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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7章 真可惜
“墨先生，我和我助理们先回去了。有事情的话，给我打电话就好。”
医生洗好了手，走过来对墨寒笙和气的开口。
墨寒笙点了点头，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麻烦你了。”
医生略有些腼腆的笑了一下，“没关系。”
墨寒笙转过头，对着容谦道：“容谦，你把姜医生和他的助理先送回家，这里我来处理。”
容谦应了一声，走上前穿了一件外套，客气的请医生出门了。
檀七七从楼上下来的时候，客厅里只剩下墨寒笙和季青君他们。她刚哭过，虽然洗了一把脸，但是眼睛还是红红的，看到墨寒笙坐在沙发上，对着前面躺在简易手术床上的季青君在说什么，她放慢了脚步，直到男人抬起头，发现了她。
男人从沙发上站起，走了过来，看着她潮湿的面容，将她颊边一缕湿发别到了耳后，“青君没什么大碍，你要不要过去看看他？”
檀七七点了点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季青君，问道：“容谦他们呢？”
“时间不早，我叫他送医生回去了。”墨寒笙淡淡的解释了一句，牵着她的手，带她来到季青君的床前，“青君有话要对你说，你们先聊聊，我上楼一下。“
他体贴的将二人世界留给了这一对姐弟，吩咐完，轻轻地抚了一下她的发顶，转身离开了。
檀七七偏过头看了一眼墨寒笙的背影，直到他的身影消失不见，才缓缓回头看向季青君。
季青君正在看她，对上她的视线，有些局促的喊了她一声：“姐……”
檀七七看着他，心里的愤怒一时突然淡了，涌上来的只剩下疲惫。
苍白的指尖轻轻地揉了一下自己的太阳穴，檀七七走过去，坐在了沙发上，没有开腔。
她很累，自从和墨寒笙一起回到了榕城，不管是生活还是人际，都带给她难以喘息的疲惫感。
她知道这并不能怪任何人，是自己太无能了，没办法把个人的人际关系和家人处理好，但是，一桩接一桩的麻烦，还是令她无力。
见她没有说话，季青君有些急了，他慌张的从床上坐了起来，吃力的拖着自己受伤的脚想要下床，檀七七蓦地开口：“你是不是还想让容谦把医生带回来给你做手术？”
季青君动作一顿，听着檀七七略带愤怒和严厉的声音，焦急的喊了她一声：“姐，我只是……”
“我真的很想揍你一顿。”檀七七抬起头看向他，满眼的失望和无奈，“我特别想知道你到底在想什么，你到底要我怎么办才好？我们家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我真的不想我唯一的亲人再出事了。可是你……你到底把我至于何地？”檀七七伸出手按住了脸，她疲惫不堪，就连声音都带着无力，“我知道你恨，谁不恨？难道我的恨就比你少一点吗？”
她失去过一次生命，失去过一个孩子，她难道就不想杀了温嘉陆吗？
她难道不知道同归于尽吗？
她怕温嘉陆会伤害到她的朋友和家人，那么小心翼翼的与他周旋，说她无能也好，说她懦弱也好，跟为了仇恨去报复相比，她更想要的，是自己所在乎的人能平安。
匹夫之勇固然勇敢，但是，就没有想过后果吗？
“如果容谦今天没有救出你，如果你今天被打死了，或者，如果唐雨桐今天被你杀死了。”檀七七问道，“那我怎么办呢？你有没有想过，她的家人，会不会对你的家人报复？你的朋友，你在意的人，你有没有想过他们？”
季青君羞愧难当，红着眼嘶哑着声音，“对不起，姐，我真的……”
这些天，他被仇恨煎熬着，只想着为了自己的母亲报仇雪恨，满脑子只有杀了唐雨桐，别的，根本就没有思考过一次。
檀七七抬起手，轻轻地擦拭了一下眼角，她真的很想揍季青君一顿，他伤了唐雨桐，不知道温嘉陆会怎么样，他什么都不懂，他根本就不知道他面对的，到底是怎么一个可怕的世界。
他们这样普通的家庭，普通的老百姓，被他们盯上就已经是苟延残喘，九死一生，活着就不容易了，竟然还那么冲动，是嫌死的不够快吗？
她只觉得心累。
她那么竭尽全力想要保护的人，保护的家，依旧不可避免的，走向了崩溃。
依旧……还是将他们连累了进来。
“那该怎么办，姐，难道……我就应该什么都不做吗？”季青君迷茫的问道。他还太年轻，不知道这个世界，并不是非黑即白的，是非曲直，并不是一定能说的请的。
并不是好人就一定能有好报，坏的人，就一定能够得到惩罚。
檀七七以前也一直觉得，世界是非常美好的，恶一定能有法律判决，直到她遇见了温嘉陆……
纯粹的恶。
害死了她，害死了那么多的人，依旧活的好好的，就连国际刑警都拿他无可奈何。
她现在，绝望的只希望以后不要再碰到他就好了，至于报复，她连想都不敢去想。
檀七七道：“你还想做什么？是觉得你今天惹得麻烦还不够多吗？你为什么觉得，只靠自己，就有能力跟一个集团抗衡？你知不知道，就算你没有死，你真的全身而退，他们的律师，也照样有办法，把你弄进牢里面，让你消失的神不知鬼不觉？”
季青君握紧了手指，骨关节紧绷发白。
他还不知道，自己今天到底惹了一个多大的麻烦，一腔热血，意气用事，如今热血冷却，终于涌上了一丝恐惧。
“姐，我是不是给墨爷……惹了麻烦了？”
他声音沙哑，如同磨砂纸一般，干燥的问道。
檀七七抬起头看向他的脸，见他一脸无措和绝望，不敢再继续刺激他的情绪。
她疲惫得道：“既然容谦能那么快把你弄出来，说明你的动作，他也有防范到了。我……也不知道现在情况怎么样，但是，应该没有坏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要不然，他就不可能现在还能躺在这里接受手术，跟她说这么多话了。
话虽如此，唐雨桐遇到袭击的消息，已经上了新闻，警察已经开始调查这件事，不管如何，都不是一件小事。
她真是想摇一摇季青君的脑袋，把里面的水给她倒掉。
以前容谦处理她的事情的时候，是不是也像现在一样，这么心累？
檀七七想一想就有点心塞。
季青君看檀七七一脸烦躁，知道自己捅了一个大篓子，虽然他很想说一人做事一人当，如果真的牵扯到她和墨寒笙，把他交出去就是了，但是刚才听到檀七七一分析，就意识到，到时候如果他被逮到，牵扯到了可能就不仅仅是他自己了。
唐雨桐本来就想弄死檀七七，现在有了他这么一个把柄，怎么可能会善罢甘休？
他后悔的难以言语，颓靡的倒在床上，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容谦送人回来，见到两姐弟在客厅里一脸沉郁，气氛低迷，挑了挑眉头，倒是有点稀奇：“你们两个人怎么了？墨爷呢？”
季青君从床上爬起来，俊朗的脸上满是羞愧：“容谦哥，我是不是给你惹了一个大麻烦？”
容谦推了一下眼睛，觑向他，揶揄道：“你现在才反应过来？”
季青君听他这样说，更加愧疚难安，挣扎着：“不如我现在去投案自首……”
容谦皱了一下眉头，上前把他按在床上，没好气道：“我可不想被大半夜再去把医生接回来！给我老实坐着！”
他觑了一旁的檀七七一眼，“你姐当初捅得篓子比你多多了，你这点小事就别放心上。老实在这里养伤，实在不行安排你出国留学，没有你想的那么麻烦。”
檀七七皱了皱眉头：“我哪有捅很多篓子？”
“需要我给你说一遍？”容谦讽刺道，“半夜背着我出去跟叶雪丞幽会，被人绑架差点淹死，还有叶想想……”
“停！”檀七七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我是受害者好嘛，你怎么可以对着受害者说这种话？”
容谦嘲讽道：“我看你是自作自受。”
檀七七气得简直要跳起来打他。
眼看着两个人就要吵起来了，楼上终于传来了墨寒笙的声音：“你们两个，在吵什么？”
墨寒笙的分量还是很足的，他的声音一响起来，两个人立刻偃旗息鼓。
檀七七从沙发上站起来，跑到男人旁边，告状：“寒笙，容谦骂我！”
楼梯上的男人抬眸看向容谦，一脸菜色的容谦狠狠的白了檀七七一眼，“墨爷，你下来了。”
“听到你回来了，下来看看。”他走过来，“外面情况怎么样？”
“道路都封锁了，全城通缉。”容谦看了一眼季青君，声音放低了一些，“不过没事，他们不敢来我们这边要人。等风头过去了一些，我安排他出国。”
墨寒笙点了点头，又道：“唐雨桐呢？”
“听说已经出手术室了。没什么大碍。”
墨寒笙应了一声，淡淡道：“那真可惜。”
容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