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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 “你以为你是神？
檀七七冲到沙发上，失去理智的揪住了季青君的衣领，咬牙切齿的质问他：“季青君，你是不是疯了！你他妈到底都做了什么？”
她以为苏雅晴的死，他会难过，会愤怒，但是她没想到，他竟然会铤而走险的去杀人。
杀人！
“你这样子做，又跟唐雨桐有什么差别？”
季青君的眉眼低垂着，脸上惨无血色，檀七七的话，也没有惊起他一丝波澜。
直到檀七七被墨寒笙拉到了一边，他才缓缓抬起头，看向她：“那难道……就这样算了吗？”
他声音嘶哑的好像每说一个字，都要磨出血来。
檀七七看着他年轻的脸，他眼睛里，藏着多少的痛苦啊，那些痛苦，似乎已经要将他压垮，折磨的他面容扭曲。
“死掉的人，就这样死掉了，无所谓了吗？发生的事情，就当做没发生，就这样平静的过下去，一年，两年，十年！你做的到吗？我做不到！”
他声音如同泣血。
因为激动，他受伤的地方再次渗出鲜血，一瞬间将布料濡湿。
容谦走过去，狠狠的拍了他的脑门一下：“给我安静一点！不想失血过多挂掉的话！”
季青君无力的躺在沙发上，少年人颀长的身形看起来是不符合他年纪的憔悴和沧桑。
“我也想做点事情啊……”他一只手搭上自己的眼睛，挡住了自己的脸，只有声音嘶哑的传出来，“我也想为你，为妈，为这个家做点事情……我也不过，只比你小一岁，姐，凭什么你们被别人欺负了，我只能看着，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好好的过下去？”
檀七七颤抖着声音道：“你只想到你自己，你有没有想过，你坐牢了，我该怎么办？你忘记那天在天台上了吗？你看到我和妈掉下去是什么心情？一个人被留下来是什么心情？你忘记了吗？”
季青君沉默了一会儿。
灯光照在他的身上，他呼吸好像都静止了。
过了一会儿，他才轻声道：“墨爷……会好好照顾你的。”
檀七七挣脱墨寒笙的手，想去揍他，被墨寒笙重新拉住了，容谦一个头两个大，没想到季青君这小子闷声不响的，竟然干了这么一件大事。
他走过去揪了一团餐巾纸，捏住季青君的腮帮子，一把把纸团塞进他嘴里：“你给我消停点吧！”
外科医生带队来到墨寒笙别墅的时候，看到得就是他的病人凄惨的倒在沙发上，嘴里晒着一团纸，浑身血淋淋，如果双手双脚被捆住，完全能cos电视剧中被严刑逼供的倒霉蛋。
年轻的外科医生：“这……”
墨寒笙淡淡道：“没事。你们去看看他吧。”
医生也不是一个多嘴的，得到墨寒笙的命令，点了点头，带着团队将季青君围住了。
目前的事情，也不是他们还能插手的。
墨寒笙看檀七七脸色沉默又难看，牵住她的手，带她去楼上的阳台吹风。
雨已经小了，空气里透着湿润的气息，远处的万家灯火和雨融合在了一起，视线模糊不清。
檀七七看着远方，深吸了一口气，开口道：“是不是我做的不够好，如果我能想的周到一点，大家都会过的好一点？”
墨寒笙垂下眼，浓密的睫毛在灯光下反射着漂亮的弧光。他眸色深邃，视线从睫毛下落在了檀七七的脸上。
他问道：“你觉得你哪里做的不够好？”
檀七七捂住了脸，摇了摇头。
她心里很乱，总觉得走到这一步，似乎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
“你是不是觉得，不认识我，就好了。”
檀七七猛地抬头，看向墨寒笙的脸。
男人的脸色，在雨气迷蒙中泛着淡淡的泌凉，他眸色沉静如水，声音轻慢的问她：“你是不是觉得，你如果听从你母亲的话，离开我，你母亲和你弟弟，就不会发生这些事情了？”
他的手指抚上了她的脸，男人白皙的指尖，透着一点冷，细细的抚过了她的脸颊，无声的叹了口气。
“青瓷，你后悔了是吗？”他低声问道，然后又道，“没关系，我允许你后悔……”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扑到他怀里的檀七七搂住了。
女孩的脸埋在他的怀里，沉闷而颤抖。
“寒笙，对不起。”她感觉到墨寒笙浑身一颤，她赶忙道，“我没有这个意思。我从来没有后悔选择你。我只是觉得我做的不够好，如果我能早点预料到唐雨桐和温嘉陆会对我妈下手，如果我能知道青君的想法……”
男人的手掌抚上了她的后颈，轻轻地握住了她纤细白皙的脖颈，将她从怀里拉开，低头看着她细细的，纠结在一起，显得自责而迷茫的眉毛。
墨寒笙冷冷问道：“你以为你是神？未卜先知，无所不能？”
“我……”
“我宁愿你把责任推在我身上，也不想听到你这种莫名其妙的话。”他难得生了气，冰凉的嗓音里带着隐约的怒火，惹得檀七七微微颤抖。“谁都不可能掌控谁的行动，只能预测，没可能掌握。你现在的想法，完全是无稽之谈，恨自己，还不如去恨唐雨桐和温嘉陆，是谁让你们现在这么痛苦？如果他们看到你把他们干的事情全都归咎于是自己无能，不知道要笑成什么样！季青瓷，你不要太自满了，你以为你一个人可以跟他们两个人斗？”
檀七七被凶的眼泪直掉，呜呜的哭了出来。
墨寒笙放着她，也没安慰她，是动了真火。
檀七七哭了一会儿，红着眼睛跟墨寒笙道歉：“寒笙，我知道错了。”
墨寒笙问她：“哪里错了？”
“我不应该说那些话。”
墨寒笙伸出手，指腹抹去了她眼角的泪水，垂眸看着她的脸，“有些事情，并不是一个人就能完全承担起来的。这些年你一个人承担起了一个家的重量，已经做的很好了，你们家里的人，没有人可以责备你。你什么都没做错，知道吗？”
檀七七心里难受。
她如果什么都没做错，那苏雅晴为什么会死？
唐雨桐是冲着她来的，但是死的人是苏雅晴，为什么？
墨寒笙捏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抬起来，直直的对上她的眼睛。
他的双眸有洞察人心的力量。
声音冷厉：“季青瓷，那天如果不是你运气好，死的人是你和苏雅晴，可不就是单单一个苏雅晴了！你想清楚了，如果那天温嘉陆没拉住你呢？”
檀七七微微一颤，迷茫的抬起睫毛看向他。
“你的命在他们眼里并不值钱，你现在活下来也只是运气好，你如果还在纠结苏雅晴为什么会死，死的人为什么不是你，那就真的合了他们的意了。”
他微微低头，与她近距离的对视，漆黑的眸子里，倒映着她哭得狼狈的小脸。
“你不用吧自己逼得这么紧，你为什么不多依赖我一点？”
他的语气里，有忧虑，也有责备。
她通红的眼睛一下子涌上了泪水，忍不住又哭了出来。
她呜咽着道：“我不想给你添麻烦。你这么累，又那么忙……”
墨寒笙看着她哭泣的小脸，看了一会儿，似乎是无可奈何了一般，轻叹了一声。
“我到底给了你什么错觉，让你觉得我忙的没时间给你依靠？”他用手指擦拭去她的泪水，声音也温柔了下来，低声哄她，“好了，我错了，我不该凶你。嗯？不哭了，乖。”
檀七七被他哄得哭得越凶了。
真是个小女孩。
墨寒笙无奈的轻叹，伸出手将她轻轻地搂住了。
她还这么小，他确实不该拿那样的语气教训她。
＊
季青君被打断的腿，做了一场三小时的手术，终于重新又接上了。
墨寒笙一个人下来的时候，这场手术刚刚已经做到了尾声。
季青君半身麻醉，被架在手术床上，腿上已经打了石膏。
他情绪已经平静了下来，见到墨寒笙从不远处走过来，不知道为什么，有点紧张了起来。
虽然自始至终，这个成熟稳重的男人都没有对他今天做的事情发表过什么评价，但是此刻见他，他无端生出一丝做错事了的愧疚。
他给自己的偶像添麻烦了……
季青君有些心虚，不敢跟墨寒笙对视，小心的别过了眼。
容谦倒是有点好奇墨寒笙怎么会一个人下来，走上前问道：“季青瓷呢？”
“她在洗脸。”墨寒笙简短的说了一句，看了季青君的腿一眼，道，“怎么搞的？”
“被唐雨桐的保镖一脚踢断的。”容谦道，“如果不是我赶得及时，这小子脑浆都要被打飞了。唐家的保镖是吃素的？”
最后一句话，是说给不远处手术床上的季青君听的。
今天，唐雨桐坐飞机要回美国，也不知道季青君这小子从哪里打探到的消息，在机场行凶，也亏得人多，他才能把他弄出来，不过，也害得他变成了警方追查的帮凶之一。
季青君羞愧的要死，抱住脸连话都不敢吭一声，努力减少自己的存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