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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三章 泪水
秋彦从口袋中取出那封信，递到师安栋面前。
“这次谋杀绝对不是第一个，死亡还会继续，所以最安全的做法理应结束这次毫无意义的‘旅行’。”
师安栋看完信，沉默了片刻，随后坚决摇了摇头，“不行，‘旅行’不能结束，虽然你会说我很顽固，但是我可以告诉你我的理由……”
“我已经很老了，随时都有可能死去，这一生没赢过你父亲对我来说委实是最遗憾的事，所以这个机会我不会错过，也不愿意错过，另外还想告诉你，签署这份合同绝对不是什么圈套……”
“和死亡通知信之间没有任何关系。”
秋彦心中有些恼火，但是他更能感觉到师安栋执拗般的顽固，知晓已经无法用任何理由去打消老头的决定，然而他还是想试试。
“老爷子难道真的不怕你的亲人一个个死去？”
“怕，怕的要命。”师安栋肃然说道，“不过，我更相信你能化解这次危机。”
“我说过我没把握！”
秋彦霍然起身，拔高音量喝道。
他无法对老人解释“他”的存在，对于“他”的可怕，事实上无形中已经对秋彦的信心产生了微妙的影响。
“我知道。”师安栋却笑了起来，“但是你没想明白一件事，假如是针对我师家而来，或是原本就是师家内部多年的矛盾而来，那么就算结束‘旅行’，死亡还是会发生，就算我死了……”
“死亡还会继续，既然这样，还不如在这里了结。”
他双目灼然，一点也不像是个老人，更像是一个年轻力壮的斗士。
“不能退，既然麻烦来了，只有解决它，假如需要迎头痛击，那就像个勇士一样去迎接，知道为什么苏昌的对手中只有我还存在？因为我喜欢战，从来不怕输，输了大不了一无所有而已。”
秋彦的目光变得冰冷，心中泛起强烈的厌恶感。
这样的师安栋的确适合在商场上，但是绝对不是一个合适的父亲，爷爷，或是丈夫。
从本质上来说，无情就是师安栋成功的基本。
“好了，现在你应该告诉我你准备怎么做了。”感觉到秋彦的厌恶，师安栋沉声说道。
“怎样查案是我的事。”秋彦冷笑一声，“我不需要向你汇报。”
师安栋压下心中的怒火，轻哼一声。
“那总该给我一个时间，什么时候能够破案。”
“没有时间。”秋彦已经不打算再对师安栋和颜悦色，“要不然市局中的档案室中也不会积压下那么多无法破获的疑案……”
“更不用说，在得不到法医的帮助下我能得到多少收获。”
师安栋直直盯着秋彦，秋彦同样一步不让对视。
客房中原本凝固的空气在两人的对视中开始活跃，就连温度似乎也升温不少。
师安栋最后还是做出让步，嘿嘿一笑。
“谁说你不是苏昌的儿子我一定不信，在青市也只有你们父子两人具有这种勇气和我作对，不过我很开心，因为苏昌是一个胜利者……”
“我相信，你也会是一个胜利者。”
“他是他，我是我。”秋彦冷冷回道。
“你们的事我不想知道。”师安栋挥了一下手，“不过条件还是和刚才一样，解剖尸体绝无可能，另外我还可以告诉你……”
“你的查案时间只有这段旅行的时间，换句话说，十一天时间到了，这件案子也就不存在，我不会再让警方继续插手其中，明白了吗？”
果然又是一个苛刻的条件，不过秋彦却笑了起来。
魏涛的身影在他脑海中闪掠而过。
“你说了不算，而且你也不懂什么叫做一个刑警的执着，哪怕你设定了无数的条件，但是我可以告诉你，这件案子我会彻查到底！”
留下让师安栋怔愣不已的有力话语，秋彦转身离开了房间。
房间外靠在墙上的方为虽然看上去还是懒洋洋的模样，秋彦却能感觉到他的每一根神经都已经绷紧。
“你只需保护好老头子，查案的事归我。”
方为懒洋洋眨了眨眼睛，以示同意。
秋彦回到王室层时，走廊上师家众人和安在天、关小楼已经回房，只有两个师家的保镖和戴俊安排的两个安保人员，当然，丑陋却有着热情笑容的戴俊也没有离开，看到秋彦立刻迎上前去。
“秋队长，有什么事你尽管吩咐。”
“将今天游轮上的所有监控都送来，同时给我提供三套查看监控的设备，记住了，我要的是全部监控。”
“全部？”戴俊一怔，转头看了眼王室层，“可是师先生是死在……”
秋彦沉下脸，打断了他的话。
“你不需要知道原因，只需要按照我的吩咐办事。”
戴俊一凛，赶紧说道：“是，我这就去办。”
等到戴俊急匆匆离开，秋彦再次看了眼那间房门打开，尸体已经被游轮上工作人员转移到冰库的房间，这才回到自己的房间。
外间的夏倾穆看见秋彦进入，伸手指了指里间。
“桑榆正在询问童平。”
秋彦点点头，轻轻推开了里间的门。
“师启辉真的死了？是吗？”
房间中的童平坐在一张床上，双手捧着一杯正冒着热气的茶，桑榆坐在一张椅子上，正对着童平。
“是。”
童平的情绪似乎已经完全稳定，听到桑榆肯定的答复后，喝了一口热茶，然后将茶杯放在了床头柜上，冷冷地看了一眼刚刚进房的秋彦，忽然哈哈大笑起来，整间房间似乎都被她疯狂而快慰的笑声震得摇摇欲坠。
“…死了！他终于死了！我终于从地狱中走出来了！”
“不。”秋彦残忍地打断了她发自内心的快慰，“说不定只是从一个地狱走入到另一个地狱。”
童平慢慢收敛住了笑声，瞪了一眼秋彦。
“你以为是我杀的师启辉，说实话，我还真想亲手杀了他，不过我没有这个胆子，要不然又怎么会有今天。”
眼泪忽然就夺眶而出，那仍旧发黑的眼眶在泪水的浸染下，似乎正在叙述一段段伤心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