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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冷泽缓缓睁开眼睛，此刻他的眼中，天地间本来平凡而普通的万物，却已经变得迥然不同！
地是褐色的，但其中却有着红、蓝、黄三色的气深蕴其中，树是青绿色的，只是其中却有着一股蓝与黄交杂的气，缓缓流动！
白冷泽伸出一只手，手上陡然窜出一小撮赤色的火苗，这火苗夭骄灵动，变换成各种形状。
“这便是武灵境么？”白冷泽低声呢喃，随即脸上露出一抹喜色，“真是神奇！”
“别得意的太早。”耳畔，兔子低沉的声音响起，他顿了一顿，开口道：“就在刚才你进阶武灵境的时候，我发现了这妖血录的一个弊端，很大的弊端。”
“哦？”白冷泽蹲下身子，笑了笑，看着兔子问道：“什么弊端？”
“这功法汲取妖血中的妖力，会慢慢的把人变成妖怪！你不觉得么，修习这功法之后，你的身体改变很大！从开始孱弱的凡人，一步跃至武凡境。须知，常人想要达到武凡境，需要刻苦打熬、磨砺自身好几年时间，而你呢？不过一口囚牛血！这是为何？只因为炼化那囚牛之血后，你的身体一部分已经变得跟囚牛一样，变成了妖躯！
再之后的旋龟之血亦是如此，当初你进阶武心境时，身上曾出现过龟甲幻影一闪而没，当时我并未放在心上，只当那是炼化妖血的过程。可是刚刚……”
兔子深吸一口气，说道：“刚刚你的身上出现了鳞片！这次不是幻影，而是真真正正的鳞片，跟化蛇一样的鳞片！”
“现在倒还好，只是暂时变成妖躯，很快就会复原，可以后呢？等你再摄取一两次妖血，身体完全变成妖躯怎么办？到时候你还能以人的身份，生活在这世间么？”
兔子长叹一口气，说道：“失去自己本来身体，那便不能算是自己了，这种痛苦，你真的能承受么？”
白冷泽脸上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惶恐和迷茫。
自己会变成……妖？
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结果，可是……可是自己已经修习了妖血录，这东西一旦开始，那便没有停下来的可能！
修行便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陆冲便是一个例子，当初达到武灵境之后，他因为经脉受损，未能继续修行，此刻已然跌落到了武心境！
习惯了拥有强大力量的自己，真的能适应这种蜕变吗？
可是如果修行……
白冷泽咬了咬牙，看着兔子问道：“你确定么？我修行下去，一定会变成妖？”
“我不能确定，但有这种可能。”兔子叹了口气，看着白冷泽，说道：“你要想好了。如果真的有一日，你再变不回人形，你的朋友，你的家人，甚至你最爱的女人，都会惧怕你，疏远你！因为你是妖！你将变得孤独，只能以妖怪的身份活下去，与妖怪为伍！这些，你能接受得了吗？”
白冷泽沉默，晋级武灵境的兴奋一扫而空。
“如果不想这样，那便放弃吧。”兔子摇摇头，说道：“你涉入未深，现在放手，还来得及。”
白冷泽手中那一小撮火苗渐渐熄灭，北地的寒风吹过，几朵雪花飘落下来。
“你说的那家伙，就是写着本《妖血录》的人，他最后怎么样了？”
“他将我囚禁起来之后，我便被关在了西北的昆仑山上，一晃便是五百年。之后中原大劫，出了一个了不起的妖怪为祸人间，他的后人找到我，寻求帮助，将我带回到中原，我这才知道，他在囚禁我之后，没多久就飞升天界了。”
“那么他飞升天界时，是以什么身份？”白冷泽急切道。
“应该是以人的身份。”兔子眨眨眼，“这炼化妖血的法门修炼至最后，暗合仙家至理，所谓万法归一，俱是为了求仙合道。但是你毕竟是区区凡人，要想成仙，谈何容易！”
“修习武道便不能成仙么？”
“至今没有一人可以单凭武道成仙。”兔子淡淡道：“不过修习武道有修习武道的好处，从这里往西，在接近昆仑山的一座山峰上，有一个家伙已经活了五百多年，他算是这世间武道的巅峰，可是依然未能成仙，更何况是你这区区武灵境的小家伙了。”
“你说的，莫不是那剑神？”
“正是他。这家伙五百年前就已经是武皇境，这五百年也不知道强大到何种程度了。可那又如何？还不是至今不能荣登天界？”
“登天……真的有那么重要么？”白冷泽抬起头来，“他在武皇境便可活五百年，更是这凡间第一人，即便不登天又如何？”
兔子沉默不语。
白冷泽抬起眼来，“既然这妖血录的尽头可以重回人身，我与你说的那人都是修习妖血录，我自认为不会比他差到哪里去，那么，他可以成仙，我为何不能？！”
白冷泽站起身来，脸上神情坚定，朗声道：“这世间既然无人能凭武道成仙，那我便来做这第一人！”
……
同一天，远在百里外的隼见山梁人大军开拔，一路朝南而行。
“把这个亲手交到悯苍派派主手中。”苏柒垒把一封信交给袁德，笑着说道：“不许拆开偷看！”
袁德哈哈一笑，问道：“这其中还有什么机密不成。”
“还真是机密，不过不是你想的那种机密，是我老苏家的机密。”苏柒垒洒然一笑，说道：“女儿大了要嫁人，这当爹的啊，还真有点舍不得。”
“那恭喜了。”袁德笑了笑，却突然问道：“您的女儿不是在荡剑宗么？这封信为何要送去悯苍派？”
“哦，颜世磊跟我是老相识了，当年还曾认了欣孜做了干女儿，这等大事哪能不让他知道。”
袁德点点头，将信收好，正准备离开，苏柒垒却叫住了他。
“前几日，那悯苍派的白冷泽负气离开，我近几天想了想，确实是我做的有些过分了，你去替我道个歉吧。”
“苏将军何必为这点小事失了面子，还是我来吧。”袁德笑了笑，说道：“这位白公子我以前见过，是在平津王府，只不过当时只觉得面熟，最近才记起来，这家伙好像还是小殿下的挚友，我去的话，毕竟算是熟人，有些话比较容易说通……再说那袁利本就是我侄子，苏将军刻意提拔他，我这做叔叔的，这点人情世故还是懂的。”
“那便劳烦了。”苏柒垒笑的淡然，他望了望北面，“且让那些北蛮子得意一会，等到了平州城，叫他们知道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