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银色术蝶

八月萑苇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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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隐长老?”虽然和秋之南期许的大相径庭,但这个名字却也让她激动不已,眼中甚至夹杂着闪烁的星火,“您说的是隐长老?额上的蝶形标记是银色的,对不对?”

    老人家肯定地点头:“是银色没错。”

    言逐风挑眉,怀疑道:“为何您对蝶形标记和他的姓名都记忆模糊,唯独对颜色记忆深刻?”

    “嘿嘿……”老人家憨厚地笑了笑,从怀里摸出一锭银子,目光中闪着微光,那是典型的贪财之色,“这不是因为和银子是同一个颜色么……”

    几人登时无言。

    “这个隐长老是何许人也?”沉默片刻,言逐风忽又开口,问的却是秋之南。

    “隐长老是蝶灵国为数不多的顶级术蝶之一,也是最早一批被征兆到战场上的术蝶,以结界和占卜术闻名于蝶灵国。基本所有上了战场的术蝶都丧命于战场上,我们都以为他也死了,没想到他……”秋之南说到这里蓦然停了停,因她想起,对方就是害得隐长老流落在外的罪魁祸首,顿时有些说不下去了。

    言逐风想起什么,眸色微动:“抱歉。”

    他记起了那个老人,相较于其他术蝶而言,他的灵力确实强大到旁人难及,只不过战场之上,所熟知的不过敌对双方将领之名,而隐又始终将面容隐于一袭白袍之下,是以他并不知晓那个曾让他束手无策了三日之久的术蝶便是秋之南口中的隐长老。如今,记忆中的那张脸和这个名字彻底吻合,让他不觉恍然道,原来是他。又想,果然是他。

    此人构造出的结界牢不可破,若非己方攻击不足,他此前又为修补紫色隐患消耗了太多的灵力,导致灵力枯竭,三日后无以为继,或许蝶灵国还能支撑上更久的时间。可即便如此,此人也让驭魔国付出了开战以来最大的代价,还使他们的攻城之举被迫延迟了数日。

    只是,言逐风私心以为,那个老人最强的不是结界,而是占卜术和仿若能洞察人心一般的眼神。他只说了一句话就让自己心防崩塌失态,险些被对方将领趁虚而入,若非他的副将拼死挡下那一击,甚至他会命丧当场。

    隐问他:“你不是驭魔国的正统皇子,为何为了它屠杀生灵?”

    面对他直指咽喉的剑,隐毫无惧色,那刻满风霜的脸和坦然赴死的眼神让他的心有一刻的迟疑,乃至于放下了手中之剑,甚至为他营造了一个死亡的假象。虽然隐长老知晓自己最深处的秘密和不愿提及的往事,可对他,言逐风不知为何,下不了手。

    秋之南察觉到言逐风的突然失神,并不知道他想起了什么,还以为他因自己的失语而心神不定,只得转移话题问店主道:隐长老后来去了哪里,您知道吗?”

    老人家摇摇头:“他说自己居无定所,走到哪里便是哪里。”

    秋之南心生失落,找了这么久总算是知道了一个同类的消息,可线索却还是断在了这里。

    不过,隐长老是她此生最为敬重的长老。他还活着,无论于她而言,还是于蝶灵国而言,都是幸事。

    “老头,你如此爱财,为何还选择将客栈建在此处?选在城镇里岂非比这里挣得要多的多?”牧昕关注的重点显然和他们都不同,对老人家的称呼也毫不客气。

    老人家被他气得吹胡子瞪眼:“臭小子,你懂什么?城镇里客栈多如牛毛,还缺我这一家?我要的就是独辟蹊径!这林子以前野味可多着呢,多的是人好这一口,特意寻来,那时候这里生意不知有多好。”说到这里,他叹息了一声,“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林子里的鸟兽绝了迹,这客栈才慢慢荒凉下来。”

    “既然如此,您为何不另谋生计?”秋之南不解,老人家摆摆手,“这客栈耗费了我太多心血,岂是说弃就弃的?而且,有些猎户念旧,时不时还会过来,陪我这个老头子聊聊天……这客栈权当给他们歇歇脚罢。”

    “本来人就不多,你还收那么贵,有人愿意来才怪。”牧昕悄悄嘟囔了一句,没想到老人家耳朵灵,听了个一清二楚,愤愤道,“我宰的只是你们这些生客,反正你们也不会有机会再来,多赚一点是一点。”

    牧昕无言以对。

    细细一想,老人家这话不无道理,他们误闯此地,再来的机会确实渺茫,而夜深人静,周遭所见除了这间客栈,并无别的栖身之处,老人家看准了他们不会离开,自然不会跟他们客气。

    秋之南对店主和客栈的畏惧之心,在这三言两语中不知不觉去了个一干二净。大多时候,恐惧仅仅是因为未知,而一旦谜团解开,这恐惧便也消失无踪。

    “可有发现些什么线索?”言逐风的话蓦然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抱着长剑从楼上探头的薛清身上,后者本来听他们聊天听得入神,没留神言逐风忽然问他,愣了愣才道:“只有些不算线索的痕迹罢了。”

    “可否说来听听?”

    原本,有关案情的线索是不能透露给涉案之人听的,但也不知道是此前言逐风的有意配合给薛清留下了极好的印象还是他想试探几人的反应,此刻毫无隐瞒道:“我问过阮荆,她说陆纡生前仇家不少,但就是因为仇家太多,反而无从判断谁的嫌疑更大……”

    牧昕坐在桌子上,仰着头看他,一副漫不经心的姿态,啧啧道:“想取他性命的人如此之多,他居然敢不带任何护卫出现在此,这不是摆明给别人下手机会嘛?”

    薛清开口想说什么,但大约又觉得楼上楼下说话的姿势太过艰难,说了句等等后就从楼上走下来。此前他站在那里如同一杆挺直的枪,他们倒是没发觉,原来他走路如此严格规整,每一步都像是被丈量好似的,同一个尺寸,足见他性格中偏执与古板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