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总督

鲨鱼禅师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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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毕业季的沔州,迎来了自己的毕业季,在贞观十四年的八月,不再受吴王李恪的照拂,政策走向如何,开始不为沔州人民群众所知。

    为什么呢?

    因为从此沔州的江湖地位提升三级,且距离中央部委,只有两步路。七月大朝会确定了西军的战略目标之后,满朝文武脑子想的都是“学会了老子的运营,剩下的就是随便A过去”……

    略显浮躁的心态之下,中书令这条老狐狸钻了空子,捡了便宜。

    重臣会议上,通过了一条决议,且是皇帝陛下自己琢磨之后觉得可以有的决议。由中书省牵头,增荆楚及岭北诸地巡察使,设江南道湖北诸地临时中书省总制府。

    外朝有不着调的小官,私底下直接称它为荆楚总督府。

    那么问题来了,这个不设录事参军,反而建设录事司下级单位的新衙门,谁是它的第一任扛把子呢?

    “老夫素以克明兄为榜样,今忝为荆楚诸地总制,必要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

    “……”

    看着长孙无忌这么一本正经的模样,程知节真的很想把手里的铜爵砸过去。对面黑着脸的侯君集已经用鼻孔看长孙无忌了,入娘的,他侯某人可是被人暗示巨野县有坑,得回来捞肥差,才屁颠屁颠拼着被人抹黑返京的。而且当初暗示他的人中,就有今天摆宴请客的长孙无忌!

    现在侯君集感觉,这老货分明是在耍猴!

    窝家里“养病”的魏征听说了这个消息,难得露出了一个微笑:“侯君集还是差了心思,长孙氏贵为外戚,陛下虽废‘封建’,却还是要自己人镇守地方。岂能用他?”

    “阿耶,可我听说,侯尚书从河南回来,是中书令帮忙……”

    “巨野县非同以往,旧年作乱,多是羁縻州蛮夷或是地方豪强,但此次却是大不相同,多为工商人家。想要旋即而灭,绝无可能。长孙无忌的确是帮了侯君集一把,只是侯君集未必领情,不过,老夫想不通,长孙无忌为何要帮侯君集。”

    魏征回想起长孙无忌年初去了南方,便又想起为侍中时,看到的那份数据。虽然如今皇帝裁撤“封建”,吴王李恪又再次没了机会,但回想起来,还是让魏征觉得心头发麻。

    “阿耶,如今不在朝堂,何必想那么多。”

    “老夫哪能真的抽身?”

    笑着摇摇头,魏征又道,“府兵征讨,设行军总管一职。如今长孙无忌以宰辅之位直属州县,也算是行政总管,只是不知为何如此,荆楚一行,他必有所得啊。”

    “可是阿耶,若是中书令不在长安,而是在荆楚署理诸事,岂不是乱了套?总不见得往后要弄成‘行中书省’吧?”

    “别忘了,这个总制府,下设录事司,兴许各录事司就管几个州县,也未可知。总之,如今也不过是摸索前行,时势变化,须应势而动。若只是逆来顺受,也不过是随波逐流。”

    顿了顿,魏征这才正色道,“老夫能在侍中之位上除职,绝非只是靠着死谏搏名,更何况,老夫从未死谏。”

    “多谢阿耶教诲……”

    夜深人静,魏征起夜观星,良久,想起白天儿子戏言“行中书省”,便道,“荆楚若能繁盛似两京,亦是膏腴之地,陛下未必会置之不理。少不得真就‘行中书省’,直属而制。”

    杜如晦和长孙无忌两个人,分别都是宰辅,却又前后出任地方长官。这既让地方官民感觉震惊,也让关洛权贵心绪难耐。

    一个杜如晦,便牵动数十万人的变化。一个长孙无忌,光长孙氏背后牵连的权贵,动用的资源,简直江海之量。

    长孙无忌得手之后,立刻和妹妹见了一面,首先陈述了沔州的变化及财富增长的年增率。

    年增率这个概念,哪怕是此时也不被人所重视,当然王学子弟是重视的,可这种重视,仅仅是数学上的数据上的,却和现实财富并不搭界。

    “兄长所言,莫非汉阳城内小民,其年结,莫非是一年倍增,次年再倍增,如此增益,闻所未闻。”

    权贵要想流动资金翻番,不过是靠一张嘴就行,但小民想要翻番,就需要历经千辛万苦。

    但此时的汉阳城,其发展历程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至少张德眼中是这样的。可长孙无忌没见过,长孙无垢也没见过。到将来,汉阳城的城市居民还会更富,还会财富持续增长,可能未必是倍增,但增长率肯定还是两位数,且会持续十数年数十年也不一定。

    其关节之处只有一个,不是汉阳城的百姓聪明,也不是他们勤劳,而是他们的户籍恰好在汉阳城。

    天子脚下居行大不易,这是对底层和外来人员而言。但对两京权贵或者小康之家而言,却又没什么痛苦的地方。汉阳城同样如此,生活成本逐渐提高,但这是对新增的汉阳外来人口而言,这是一个不知道算不算必然的发展过程。

    “汉阳今年新增船坞十座,新式大帆船已经入江试航。待明年,我会同李道宗一起上疏,合并汉阳和江夏,江夏新增船行,可以早早布置。”

    “听闻张德在扶桑隐匿物业,金银无算,也不知道真假……”

    长孙皇后语焉不详,眼神却看着兄长。

    听到妹妹的话,长孙无忌叹了口气,道:“且勿图谋,单道真乃是张公谨、程知节、李绩力保之人,放外人眼中,乃是单道真自请流放不在中国,倘使长孙氏染指,必有人诽谤皇帝。至于金银,也的确是丰厚,不过,伯舒传书入京,言明康居、疏勒有大金矿,‘雷翥海’亦有铜银大矿,如今有伯舒在西域掌控全局,无须在意扶桑财货。”

    “予不过是说说罢了,兄长何必如此……”

    长孙无忌却突然严肃道,“我知你欲将丽娘嫁给张德,但是,听老夫一言,切勿逼迫张德。长孙氏只求传世富贵,莫要弄计行险,眼下局面,老夫实在是揣摩不透。当初杜克明自请外放,如今想来,堪称老辣果断。”

    见兄长说的这般严肃,长孙皇后面上顺从,心中却是狐疑:兄长前往荆襄一行,必是瞒了事体,也不知是看到了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