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9章 马革裹尸(1)

蓝家三少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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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爹!开城门!”傅少鸿好不容易冲到城门之前。身后的亲卫还在厮杀,有的身中数刀,依旧撑着不肯躺下,为的就是使命。

    城门楼上,元戎冷笑两声。

    守城将军慌忙上前,“将军,可否开城门,底下是少将军。”

    “放肆,开了城门无疑是引北昭入城,你这是想通敌叛国吗?”元戎眸色狠戾。

    “可是少将军--”守城将军攥紧了拳头,“北昭围城,少将军撑不了多久。再不开城门,少将军不是被擒就会被杀,请将军三思!”

    “混账,到底你是主帅,还是我主帅?”元戎切齿,“我说不能开城门,就不能开!”

    守城将军深吸一口气,掉头就跑,直奔中军帐。

    然则中军帐外,全部都是元戎的亲信,不许任何人靠近半步。傅少鸿对于傅声意味着什么,傅声的随行都是知道的。

    这些部下跟着傅声出生入死那么多年,傅家唯一的独子根苗,就是傅少鸿。所以无论是出于尊敬,还是对傅声的一种爱屋及乌,所有人对傅少鸿也算是娇宠。守城将军突然跪在了中军帐外,扯了嗓子大喊,“主帅不好了,少将军就在城外厮杀叫门,请主帅开城门相救。再晚一些,

    怕是来不及了。”

    帐内,傅声腾然而起,双目怒睁,几近通赤,“什么?”

    商久扑通跪下,“少将军乃是主帅独子,主帅为大朔征战多年,驻守边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若是少将军有事,主帅该如何承受?”

    音落,所有的部将悉数跪地,怒不可遏,“吾等愿意誓死追随主帅,出城迎敌。”

    傅声一把握住刀架上的大刀,手背上青筋暴起,“想不到我为大朔打了这么多年的仗,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到头来,大朔要灭我傅家一门。”

    深吸一口气,傅声取下了大刀,“今日就算扣我叛国之罪,我也要开城门。”

    转身,傅声怒然直冲账外,诸将皆义愤填膺,手起刀落,便将中军帐外的元戎亲信斩杀当场。

    “今日谁愿意跟我出城迎敌,谁就是我的生死兄弟。你们不愿走,我也不会怪你们!若我傅声有命归来,必定与诸位痛饮三百杯!”傅声翻身上马,“走!”

    商久第一个上马,紧跟着所有的部下上马急追。

    元戎伫立城门口,“傅声,你这是要造反吗?”

    “我为天下人保太平,可皇上若是保不住我儿子,那我还保什么家国天下。”傅声怒然,“开城门!”

    身后部将飞马冲上前,快速砍杀守门士兵,沉重的门闩被撬开,城门徐徐打来。

    元戎心惊,“来人,杀了这群逆贼!”

    音落瞬间,傅声策马出城,大刀狠狠劈向马下的元戎。元戎瞬时一个驴打滚,这才从大刀下,马蹄下逃出生天。一屁股坐在墙角,元戎面色惨白如纸。

    脖颈上,还是有一道血痕。

    只差一点,傅声就砍下了他的脑袋。

    大批的军队涌出城门。

    等到元戎反应过来,凄厉尖叫着,“关城门,关城门!快关城门!不许放进一人!”

    外头厮杀声不断,而城门却被缓缓的合上。傅声与自己的部下,只带走了自己的亲信部队,约莫数千人。

    在军中,军令如山,没有军令,谁也不敢擅自出兵。

    元戎手中有皇帝的圣谕,也就是说,傅声除了威望,决定权早已在交到了元戎的手里。

    城门关闭的那一瞬,傅声回过头,狠狠看一眼站在城门之上,狼狈的捂着脖颈的元戎。可是,他没办法。

    没有一个父亲,能忍受儿子面临危险,而自己却无动于衷。

    傅少鸿的身边的亲卫只剩下了三人,可还在奋力厮杀。只要还有呼吸,就会继续厮杀下去。傅少鸿也不甘示弱,哪怕手中的刀已经颤抖得握不住,脸上的那股子傲气却没有半点减弱。

    “北昭狗贼,我傅少鸿跟你们势不两立!”傅少鸿浑身是血,裤管已经被鲜血浸染,鲜血模糊了双眼。可咬碎了牙齿,他也是傅少鸿,就算以前纨绔,就算以前不懂事,但是现在,他是个铁铮铮的汉子。

    那头,他看见自己的父亲焦灼的容脸,率领旧部冲入北昭包围圈。

    耳畔,传来北昭将领响彻苍穹的声音,“放箭。”

    傅少鸿觉得自己的身子突然轻了,很轻很轻,仿佛能飘起来。他第一次看见父亲流泪,通赤的双眸,如同身上流淌的鲜血一般,红得让人心疼。

    他笑了笑。

    也红了眼睛,模糊了视线。

    脑子里,是芙蕖的一颦一笑,她的哭,她的笑,她的爱,她的恨。他吻着她的脸,她辗转缠绵在自己的身下,是何等的刻骨。

    他说,我一定会回来娶你。

    他说,傅少夫人。

    他说,等我。

    可是--世界渐渐的黑了,彻底的陷入黑暗之中。

    鲜血沿着唇角不断的滚落,他忽然笑了。

    傅少夫人,对不住了--我是真的想要娶你,来世吧!

    他听见父亲仰天长啸,那一声凄厉的呼喊,划破苍穹,惊起了寒鸦一片。傅声跪在那里,泪如雨下,歇斯底里的喊着,“儿子啊--给我--杀--”

    一声长啸子别父,一腔热血铸忠魂。

    半城烽烟祭乱世,半生不羁裹尸还。

    “少鸿!”一声惊呼,芙蕖浑身冷汗惊坐起,四下漆黑如墨,没有半点烛火。惊惧的眸,迅速的掠过四下。

    这是--自己的房间。

    她梦见了他,梦见傅少鸿浑身是血。

    外头守夜的嬷嬷听得呼喊,急忙走进房内掌灯,“姑娘怎么了?”

    芙蕖愣愣的回过神,有泪在眼眶里徘徊,身子颤抖得厉害,却是一句都答不上来。下一刻,她缩了缩身子,抱紧了被褥。

    摇曳的烛光里,芙蕖只觉得铺天盖地袭来的恐惧,挤满了胸腔。身子冷,心冷,什么都是冷的。

    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她不是该恨着他吗?为何今夜会不断的想起他?孩子在肚子里狠狠的踹了她一脚,疼得芙蕖的小脸愈发的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