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慕梓渊的秘密

兰倾尘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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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侍郎府,慕梓骞和顾清平正坐在亭子里的石桌前,桌上摆着几个菜和一壶酒,慕梓骞将眼前的杯子斟满,拿起杯子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他又倒满了第二杯,就在他准备送到唇边时,却被顾清平拦了下来,“有什么烦心事就说,不要这样糟践自己,你的酒量又不行。”

    “瑾瑜,今天在府里,我听到凌雪弹了一首曲子,而那首曲子却是之前暮雪在怡香阁弹给我听过的。那一刻,如果不是暮雪站在我的身边,我真以为她就是暮雪。”

    “潇然,你只喝了一杯酒,就喝多了。怎么可能呢,弟妹可是官家小姐,怎么可能会弹怡香阁的曲子?”

    “我也觉得奇怪,后来暮雪说她在离开怡香阁之前教了很多曲子给了阁里的姐妹,你说是不是凌雪女扮男装去怡香阁听到的?”他说完又将那杯酒倒入口中。

    “弟妹是官家大小姐,怎么可能女扮男装去怡香阁呢,潇然,你想多了。也有可能是她无意中听到了这首曲子,觉得好听,所以就记下了。”顾清平边说边将自己和他的酒杯斟满,“慢点喝,这个酒容易醉。”

    “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可是为何我每次看到她,总觉得她是那么熟悉,而且她给我的感觉有时候很像暮雪。对了,瑾瑜,你上次告诉我这个暮雪根本就不是之前那个暮雪,是什么意思?你知道些什么?”

    顾清平看了他一眼,犹豫了,他不知道该不该说出事情的真相。

    “潇然,如果你娶回家的暮雪不是以前的暮雪,你该怎么办?”

    听到这句话,慕梓骞怔住了。

    “潇然,你已经将暮雪娶回家了,就不要管她是不是真的了。只要她真心对你就好,还有,你也不要冷落了弟妹,要知道你现在应该感谢冷凌雪没有将此事告诉冷大人,否则你们慕家不会有好果子吃。”

    “我知道,我也感激她。”慕梓骞说着将顾清平斟满的那杯酒喝下了肚子,“可是我现在根本就不敢靠近她。”

    “不敢?”顾清平禁不住笑出了声,“潇然,你们可是拜过堂的,难道说自从你们成亲以来,你没碰过她?”

    慕梓骞不禁红了脸,他无奈地点了点头,“她说为了不嫁给我,曾经逃过婚,后来还是被她哥给抓了回去。她还让我休了她,还她自由,瑾瑜,你说她都这样说了,我怎敢再去接近她?好几次,我只敢远远地看着她。”

    “弟妹竟然让你休了她?”顾清平很惊讶,“不过我想她应该说的是气话,等过些时日就会好的。潇然,你是不是喜欢上弟妹了?”

    慕梓骞没有回答,只是看了他一眼,便趴在了桌子上,顾清平无奈的摇了摇头,“真是的,不能喝酒,还喝这么多!”

    夜晚,辛诺正同小菊收拾着桌上的纸笔。

    “小姐,这纸都快没了,要不,我明天出去买一点吧。”

    “好。”她卷起了一张纸,“我也想出去。”

    “小姐,您现在是慕家少夫人,不能随便出去的。”

    正在这时,外面响起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辛诺有些惊讶,“小菊,你看看,是谁来了?”她知道自己的院子平时很少会有人来,更别说是晚上了。

    “好。”小菊说完便走向房门,然而她刚打开门,却看到慕梓渊站在房门前,小菊很惊讶,“二少爷,这么晚了,您有事吗?”

    “快,快将他抬进来。”慕梓渊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冲着身后说道,小菊诧异地看向他的身后,顿时大吃一惊。只见慕梓渊的身后有三个男子,而中间的男子正是慕梓骞。

    “小菊,发生什么事了?”辛诺听到动静急忙走了过去,却看到几个男子走了进来,立即愣住了,“梓渊,这是怎么回事?”

    “大嫂,我哥喝多了。”

    “等等!”辛诺立即打断了他,“他喝多了,你怎么不往那边送,往我这边送干嘛?”

    “我不想去那边,”他说完又朝着那几个男子挥了挥手,“快点,将大少爷扶到那边去!”

    “是,二少爷!”那两个下人急忙搀扶着慕梓骞向那张豪华大床走去。

    “诶,诶,”辛诺急了,“不行,他不能呆在这里!”

    可是他们将慕梓骞放到床上之后便直接走出了房间,不再理会她。

    “梓渊,将他弄走啊!”她慌了。

    “大嫂,你是我大嫂,我大哥不在你这呆,那去哪儿啊?”慕梓渊无奈的耸了耸肩,“我走了,你早点休息吧。”他说完迅速离开了房间。

    “诶,梓渊,你等等!”可是等她跑到房间外时,却发现他们几个早已溜之大吉。

    “哼!”她恨恨地跺了跺脚。

    “小姐,我们该怎么办啊?”小菊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人,又看向了她。

    “我哪知道啊。”她气呼呼的走进房间,‘砰’的一声将门关上,“这个梓渊太过分了!”

    “小姐,您也别怪二少爷,他这样做也是为了您啊。”

    “我才不要他的好心呢。”

    “小姐,姑爷喝醉了,我去倒点水来。”

    “小菊,你去倒什么水啊?”她不想和他单独相处。

    “小姐,姑爷喝多了,睡到半夜肯定想喝水,所以我去备一点,马上回来。”她说完立刻打开门走出了房间,并轻轻掩上了房门。

    看着紧闭的房门,辛诺无奈的轻叹一口气。此时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她慢慢转过身望着不远处的那张床不知所措。正在这时,慕梓骞却发出了一阵低哼声,她愣了一下,紧接着便走了过去。

    “喂,喂,你醒醒啊。”她拍了拍他的脸颊。

    他朦朦胧胧睁开了眼,“凌雪。”他轻轻唤了一声,便又开始沉睡。

    辛诺呆住了,‘凌雪?他叫的是凌雪吗?不对,一定是我听错了,他叫的应该是暮雪才对,怎么可能会叫我的名字。’

    “喂,你怎么又睡着了?快起来!!你不要睡在这里!”

    慕梓骞再一次睁开了双眼,目光迷离,“凌雪。”

    这一次她听的真切,真的是在叫自己的名字。

    “凌雪。”他又喊了一声,却再次睡了过去。

    辛诺看着他,眼眶渐渐湿润,心不由得痛了起来,“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

    她说完缓缓站了起来,走向不远处的书桌,眼泪顺着脸颊慢慢滑落。

    外面的公鸡开始打鸣了,慕梓骞迷迷糊糊睁开了双眼,却怔住了,‘我这是在哪里?’他慢慢坐了起来,不禁揉了揉头,‘头好痛,我想喝水。’他看到离床几步之遥的圆桌上面放着一个水杯,立即下了床,来到桌边,抓起杯子将里面的水喝的一干二净。放下杯子,他环顾了一下四周,满眼的疑惑,‘这是哪里?’忽然他瞟到不远处的一张书桌上正趴着一个人,顿时愣住了,‘凌雪?’他怔愣了一会,终于抬脚朝书桌走了过去。

    桌上的油灯不停闪烁着,那微弱的光正映在她的脸上,他不禁呆住了。不一会,他慢慢伸出了手,只是在指尖快要触摸到她的脸颊时,他却胆怯了,最终他将手缩了回去。外面又响起了一阵鸡鸣声,他脱下了自己的外衣轻轻盖在了她的身上,然后悄悄离开了房间。

    清晨,当小菊推门而入的时候,辛诺依旧在沉睡。

    “小姐,”小菊走到她身边,轻轻摇了摇她。

    “小菊,天亮了?”辛诺努力睁开双眼,却无意中瞥见盖在自己身上的衣服,顿时一愣,“小菊,这是你盖在我身上的吗?”她将衣服取下来,放在鼻翼下嗅了嗅,有一股淡淡的清香。

    “小姐,这是姑爷的衣服。”

    “姑爷的?”辛诺怔住了,她忽然想起了昨天夜里的事情,立即朝那张床看去,却发现已经没了他的身影,“他人呢?”

    “姑爷很早就走了。”

    辛诺看着手中的衣服,将衣服放在了桌子上,“梓渊在府里吗?”

    “二少爷在呢,有什么事吗?”

    “小菊,将这件衣服包裹好,送到二少爷那里,让二少爷还给他吧。”她说完将衣服递给了小菊,小菊疑惑地接过衣服,“小姐,您为何不自己亲自还给姑爷呢?”

    “我不想让其他人知道他昨晚在我这里,快去吧,记住不要让别人发现了。”

    “哦。”小菊应了一声,便叠好衣服,将衣服包裹在一个包袱里走了出去。

    待小菊离开,辛诺依旧呆坐在桌前,良久,她长叹一口气,缓缓站了起来,走向门外。

    柳絮的房里,一个婢女搀着柳絮下了床。

    “梓骞呢?”

    “少夫人,大少爷昨天夜里一夜都未回。”

    “你说什么?一夜都未回?!”柳絮很惊讶,“他去哪里了?”

    婢女绿珠摇了摇头,“小的跟着大少爷去了侍郎府。”

    “昨天就去了侍郎府,到现在都不回来!”柳絮狠狠瞪了一眼绿珠,“那你怎么回来了?”

    她说完立即一个巴掌扇在了绿珠的脸上,绿珠委屈地捂住了脸,“少夫人,小的在侍郎府的大门口等了很久都不见大少爷出来,所以就先回来了。小的回来的时候,您已经睡下了。”

    “哼!”柳絮气得狠狠揪住了她的头发,“没见过你这么笨的人,梓骞一夜未回,你难道不能等一夜吗?”

    绿珠疼的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少夫人,小的错了,小的错了。”

    “还不快去给我找!”

    “是,少夫人!”绿珠说完急忙夺门而出,只是刚踏出房门,她的眼泪便流了出来。

    绿珠刚离开,慕梓骞便缓缓从一旁走了出来,刚才房里发生的事情他听的一清二楚。他皱起眉头看了一眼房门,面色一沉,最终转身离开。

    自那次见到慕梓骞之后,辛诺便很少再见他,而且她也听说他现在也很少留宿在那边,而是经常睡在他自己的书房内。当小菊告诉她这些事情的时候,她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夏天已经过去,秋天来临,花园里的不少树叶开始渐渐发黄。这天上午她在小菊的陪同下在府里逛着,不远处有个凉亭,亭子里有一个人一直坐在那里,似乎在想着心事,辛诺想了想便走了过去。

    “在想什么?”她开了口。

    慕梓渊抬头看到她愣了一下,他指了指旁边的石凳,“坐吧。”

    “小菊,我渴了,想喝点水。”她看向了身边的小菊。

    “好的,小姐。”小菊说完就离开了亭子。

    看到她离开辛诺才坐了下来,“我觉得你好像有心事。”

    慕梓渊无奈的笑了笑,“没什么。”

    她知道他不愿意说出来,也不打算再问下去,“梓渊,你也不小了,应该过些时日也要成亲了吧。”

    “唉,前几天我娘还在说这个事,不过,我真的不想成亲。”他说完看了她一眼。

    “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他一愣,半晌没有说话。辛诺知道自己猜对了,一个流连于烟花之地的男子要么是个纨绔子弟,要么就是一个受过感情伤害的人。在烟波楼两次见到他,她都觉得他并不是一个很轻浮的男子。

    “我是有喜欢的人,”他终于开了口,似乎陷入了回忆,“去年四月份的一天,我和我哥一起去了城北的梨树林,一起去的还有梓珍和梓潼。每年那个时候我们都会去那里玩。一到四月份,梨树都开了花,而且梨树林的旁边有一大块草地,景色很美。就是那天,我们在那里遇到了一个女子,但是她似乎受伤了,正坐在草地上哭。我就过去问她怎么了。她告诉我她的脚不小心扭伤了。我奇怪为什么就她一个人,她告诉我,有一个叫青儿的姑娘已经去叫人了。我看她痛的厉害,就骑着马送她回了府,后来才知道她原来是瑾瑜的妹妹青衫。从那次开始,我们就经常在一起玩。”他说着看了她一眼,“知道吗?凌雪,其实有时候你的性格跟她很像。所以每次见到你我都会想起她。”

    “后来你喜欢上了她?”

    他点了点头,“后来我就发现自己的脑海里经常会出现她的模样,我知道自己喜欢上了她。为了能见到她,我经常去侍郎府找她,然后带她到处玩。我和她的事情,大哥知道,梓珍和梓潼也知道,可是也只有大哥知道她的身份。梓珍和梓潼一直以为她是普通人家的女儿。终于梓珍向娘说了这件事,娘要把我们分开。我根本就不愿意,有一天青衫和瑾瑜来我家玩的时候,在我的房间里。。。”他似乎有些说不下去了,良久他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身边躺着一个衣衫不整的女子,她正是府中的丫环,而这一幕却全部被青衫看见了。”

    辛诺惊讶的睁大了眼睛,“怎么会这样?”

    他摇了摇头,“我当时根本就不知道。青衫说看错了我,还大骂我混蛋,然后哭着跑了出去,我追了上去,想跟她解释,可是我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又怎么能让她相信我是清白的呢。后来她离开了沥城,不知道去哪里了。”回忆起往事,他有些痛苦,“凌雪,你是不是也认为我很混蛋。”

    “不,我相信你应该不是故意这么做的,有什么隐情吗?”

    “你知道这是谁做的吗?是我娘和梓珍一起合谋的。”他的双眼闪过一丝怒意,“她们得知青衫要来府里玩,所以特意给我下了迷药,然后再让我身边的丫鬟衣衫不整地睡在我的身边。”

    辛诺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一个母亲竟然这样陷害自己的儿子。

    “我娘为了让我娶门当户对的小姐是费劲了心机,可是我跟她说只会娶自己喜欢的人。她当时根本就不知道青衫就是侍郎之女,所以一心想拆散我们。虽然后来她得知青衫就是顾侍郎的女儿之后懊悔不已,可是我却永远失去了青衫的心。”

    “梓渊,青衫只是一时气愤才会离开的,这说明她爱你也很深。我想时间过去这么久了,她或许也想通了。不过你不能再这样麻痹自己了,烟波楼那种地方你还是不要去了,不然如果青衫回来,看到你出入那种地方,她会怎么想。”

    “你说的对,烟波楼我不会再去了。谢谢你,凌雪。事情说出来,我心里也好受多了。我现在只希望衫儿能原谅我。”

    “她会原谅你的。”她深深呼出一口气,唉,原来这个时代的男子也有那么多痴情的。

    看着她,他想起了一件事,“凌雪,你和我哥?”他忽然不知道该不该再问下去。

    “你想说什么就说吧。”她笑了笑。

    “那天晚上,你们可有?”他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她的脸不仅有些微微发烫,“没,没有,我和他什么也没有。”她慌忙说道。

    “怎么会?”慕梓渊有些惊讶,“我是特意将他送到你那里去的。”

    “我们确实什么也没有,那天晚上我趴在桌子上睡的。”

    “唉,”他惋惜的摇了摇头,“你让小菊第二天将衣服送给我的时候,我就明白了。凌雪,你告诉我,你喜欢我哥吗?如果你愿意信任我,就跟我说实话。”

    辛诺愣住了,她看着他,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看到她的表情,他似乎明白了什么,“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虽然你见他的次数不多,可是我能看出来,你喜欢他。”

    见他看穿了自己的心思,辛诺顿时觉有些尴尬。

    “可是我就不明白了,喜欢为何不去争取呢?而是眼睁睁的看着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

    心猛地一痛,她缓缓站了起来,走近了池塘,池塘里的水很清澈,偶尔会有发黄的树叶落在水面上。

    “不喜欢自己,又何须去自讨没趣呢。”她其实很想脱口而出,‘我可不想热脸贴冷屁股!’

    “你怎么知道我哥就不喜欢你呢?”慕梓渊也走到了她的身边,“那天晚上他喝多了,瑾瑜让我去接的他,一路上,他都在喊一个名字,那就是凌雪。”

    ‘凌雪?’辛诺愣了。

    “一开始我以为自己听错了,后来确定没错,他叫的是凌雪而不是暮雪。凌雪,那个时候我才明白其实我哥早就喜欢上了你,只是他不愿意承认罢了。再说你难道看不出来我哥已经冷落了暮雪了吗?”

    “暮雪已经有了身孕,你哥为何要冷落她?”

    慕梓渊摇了摇头,“我哪里知道,他们的事情我可不想管。”

    “当初为了娶她不顾家人的反对,不顾家人的安危,几乎和家里人闹翻,怎么现在说冷落就冷落?即使他喜欢我又怎么样,他也会有冷落我的一天。”

    “凌雪,我哥不是这样的人,他这样做肯定是有原因的。”他急忙解释道。

    “梓渊,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不过我也明白,即使他喜欢我,我也会有暮雪的那一天。好了,我走了。”她说完快速离开了亭子,看着她的背影,慕梓渊无奈的摇了摇头。